一开始的毫无头绪持续了两天。他先带着渺茫的希望回了那个木屋一趟,但除了那些被野兽啃咬殆尽的尸体,没有任何发现。接着他又在木屋周围转悠了几周,企图发现什么踪迹,但几场大雪早已将任何足迹掩盖。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还回到过他和秋婉灵一起过夜的那个山洞。如他所料,洞里依旧是那天他们离开时的样子——熄灭的篝火,和早已枯黄的“草药”。
“这么说,婉灵没有回来过...”莫风想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用手将枯叶碾碎“那她会去哪里呢?”
灵山军...她为什么那么害怕灵山军...难道灵山军的形象在普通人眼里是那样的吗?他想起秋婉灵一下子甩开他胳膊时眼里的恐惧,进而回忆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一切的起因是什么?
昏暗的木屋,三个不明来历的妖侠,提到什么赤焰脉谱?莫风笑了笑,多么荒唐又无法理解。
“...连鸟马都累死了几匹...”回忆愈加清晰起来,他仔细的想着,企图在一遍遍的审阅中发现什么新的信息。
“...剩下几十里路,一上午也就到了...”莫风抬起头向四周看去。方圆几十里,这范围对他来说太大了。
再想想,莫风...他们要找的东西在哪?他深吸了几口空气,然后回身看去。河流从北面流过来,冲击出一片平整的河滩,进而至南面向东弯曲,被茂密的针叶林遮挡。
然后,他看见了。
鸟马都能累死几匹,外加上一上午几十里路的极限速度,他们一定是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而至,而这意味着——莫风转头看向河滩后的针叶林和嶙峋裸岩——他们一定是在沿着平整的河床奔行。
所以他只要沿河搜寻。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是沿着河滩漫无目的的前行。好在魁拔那边也派出了其它的调查队伍,这或多或少减轻了他的压力。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会比正经的调查队伍先查明真相,因此,他甚至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将这次任务看作是紧张战争中一次喘息的机会。
阳光相当好,照到积雪上明晃晃的。河流的水量虽然比之前少了许多,但依旧没有完全结冰。他突然想起云鲸正是在这个季节飞过苦艾岭,于是他一边走,一边仰头去看。没有云鲸,但天空很蓝。
这个时候,他终于能稍微不去想如何进攻,如何防守,终于能不去想有关战争和杀戮。
这个时候,他想起流雯。
他不知道她现在怎样。自从调到第五师,他就一直在打听有关流雯的消息。天不遂人愿,莫风始终没有听说过关于流雯的一丝一毫。有时候他会怀疑流雯是否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但每次意识到这个可怕的想法,他都连忙打住思绪。这次也不例外,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河流继续蜿蜒,好像没有尽头。河边的景物也是大同小异。但他并不着急,而是继续往前走着。他有时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时间呢?是不是应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他的思绪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呢?
至少,战争不是什么值得推崇的东西呢。莫风这样想着。自己不是痛恨战争吗?不过好笑的是,他正投身于其中。
和流雯在小岛上生活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出来。那个时候,他可从来没想过什么改变世界——那可真的是一段相当美好的时间呢。
所以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流雯啊。他回过神来笑了笑,看着有些西沉的太阳轻叹了口气。也正是这么一抬头,他的余光刚好瞟到东北方向天空中的一个三角形编队。
“斩伐三角!”他心下一惊,连忙往右面的树林中钻去。但太晚了,翼族编队已经发现了他,四个翼族人从编队最外侧分离而出,猛向莫风的位置俯冲下来。眨眼间,最先头的一个翼族人的长戟已经刺到莫风身前。
“该死”莫风暗骂了一句,从身后拔出长剑格开长戟,接着一个后撤步闪开第二个士兵的挥砍,同时长剑横削,斩向第三人踹来的右足。“呛啷啷”的一声,一个翼族士兵的铁矛与莫风的长剑相碰,高高震飞开来。他连忙扇动翅膀腾起高度与莫风拉开距离。但此时的莫风根本倒不出空来乘胜追击:其余三个翼族人手中的三杆长戟轮番扎来,让他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精力用于防守拆招。
“这可不是个办法”莫风斜眼看向高处盘旋的翼族编队。四个敌人他还可以对付,但他绝无可能有足够的体力与四五十人的编队正面抗衡。“树林,只要进了树林,编队就没法紧紧的追上来”他这样想着,用长剑在身前舞成一片白光,将刺来的战器格在外面,同时慢慢向后退去。
“他要跑!”一个翼族士兵看出了异样,猛地推出铁矛向莫风扎来。这一鲁莽的行动立时将他自身暴露在了莫风的攻击范围之内。只听“镗”的一声,矛尖被莫风的长剑崩向一侧,紧接着就是一道寒光疾刺,长剑精准的贯穿入那人的胸口。当下一秒另外三个翼族士兵忙出戟来刺时,莫风却已一个后滚翻拉开一段距离了。
“隐!”立时的变故中,只听莫风一声呐喊,“砰”的一声爆响,一道脉冲扎入几个翼族人面前的地面猛地向四周炸开白色的烟雾,土尘也在瞬间向上升腾而起遮住视线。莫风则趁着这个当空迅速转身向后奔去。来自翼族编队的密集脉冲透过枝杈从上空打来,他加快脚步,左右腾挪,向密林中钻去。脉冲很快稀疏起来,他边跑边转过头看,那几个翼族人已经被树木完全遮挡,看不见了。而就在莫风正准备松一口气慢下来时,什么东西突然在他脚腕处收紧,然后猛地将他向上拽去,将他倒吊了起来。紧接着,只听得左侧“嗖”的一声响,莫风来不及做出什么其它的反应,下意识的甩剑去挡。“镗”的一声,铁剑刚好撞击在疾飞而来的箭头上,将其弹飞了出去。
“开什么玩笑!”他暗骂了一句,连忙蜷身割断拴在脚腕处的绳索摔到地面。地面上裸露的石块重重的硌在他的后背上,但他还是马上跃起身,警觉的看向四周。
没有敌人,周围安静的可怕。
“有谁会在这荒郊野岭设计这种机关呢?”就这一下,莫风已经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的去检查刚刚的绳索和滑轮,意识到这机关刚刚布下不久。他越发疑惑,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正看见左侧躺倒了两匹鸟马。他走上前,发现两匹鸟马都被拴在一棵树上,应该是活活渴死饿死的。他俯下身去翻马鞍袋,只掏出了一张羊皮地图。他将地图展开,发现上面描绘的正是这一片苦艾岭山区。地图上密密麻麻做了许多标记,但莫风认不得多少龙国文字,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是,用红色笔迹圈出的那个地点莫风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那就是这里。
“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附近吗?”莫风自然而然的想到自己的任务,站起身向四周看。正如地图上示意的,这只是最最平常无奇的一片树林,与苦艾岭,乃至翼国其它地方的树林并无区别。
但所有线索都指向这里啊。莫风皱皱眉,仔细在四周搜寻。一片被压倒的小灌木引起了莫风的注意,他小心的走上前,拨开灌木丛,地面上一块漆黑的陨铁圆盘呈现出来。圆盘上密密麻麻雕刻着莫风看不懂的符号,镂刻的凹槽处长满了青苔:显然它已经被放置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他俯下身,用力将圆盘抬开一些,发现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
“就是这里了”他心上一喜,但马上冷静下来,拔出长剑从刚刚挪开的缝隙处插入,然后从左向右横挥而过。能感觉到斩断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响,莫风知道这是装在入口处的机关被长剑触发了。
随后,莫风才小心的将陨铁盘完全掀开。一阵湿冷的风从地穴里吹出来,让莫风打了个颤。
“这种拿着地图都很难找到的地方,用来藏匿什么东西,可是再合适不过了”莫风这样想着,扒住洞壁缓缓向下。地穴并不是直线向下延伸,而是不时横向弯折。很快,外部的光便完全照不进来了,他只好使用照明脉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刚刚触动的机关的机括还架在墙上,莫风检查了一下,发现这机关也是安装了没多久。刚刚射出的一截钢针落在不远处,应该是射到陨铁圆盘上弹回到这里的。他俯下身捡起暗器,惊讶的发现上面还喂了毒。
“看来那群人早已先到了,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离开呢?”莫风想到地穴外死掉的鸟马,打了个寒颤,接着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剑柄。收好毒针继续向前,地穴的通道变得宽敞起来,有呜呜的风声从里面传来,他很惊讶于在这样深的地穴中通风依旧良好。两侧的石砖开始变得平整,呈现出一片精心修整的模样。一个大厅赫然在莫风面前出现,大厅的中央是一座几米高的雕像。有光从上方投下,他抬起头,发现整个穹顶砌满了晖晶。
“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了”莫风想着,走上前仔细端详这座雕像。只见一个身着重铠的威猛武士,左手微曲,作积蓄脉能状,右手执一柄长剑指向前方。他看向雕像黑曜石的眼睛,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工匠能将一块巨石雕琢的这样栩栩如生。雕像的基座上篆刻着不同国家的古文字,莫风能勉强看懂用兽国古文篆写的部分。
“吾将化作火焰,重生于巨岩。天地皆暗,当以吾之名。挥剑,传脉,除魔。”
化作火焰,重生于巨岩?莫风立刻反应出来。此刻,他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名字:焰。他再次看向那座雕像——没错,这雕像腰间悬挂的正是一块天神纹耀。
挥剑,传脉,除魔...莫风默念着这几个词,然后攀上基座,一跃而起,抓住石像手上的长剑向一侧扭去。他猜对了,随着隆隆的响声,沉重的石像向一侧滑开,露出背面一个宽敞的通道。莫风缓缓走进,石像随即在身后合拢。周遭重归一片黑暗,他不得不继续使用脉术照明,向内走去。
“战神焰....赤焰脉谱...”莫风一边沿着通道上坡一边想着。他愈发确定这赤焰脉谱或许就是上古战神修炼脉术的秘籍,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些人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它了。
想到这,他突然打了个寒颤——要是这种东西到了不该得到它的人手上,那可是...他正想着,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忙回过神照向地面,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堆人的骸骨。
继续向前,骸骨越来越多,随处散落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兵器。他越发警觉,握着剑柄的手也有些潮湿了。紧张间,只听得一阵叮当的响动从深处传来。莫风稍稍犹豫了半秒,旋即快步向发出响动的方向走去。近了,他放慢脚步,紧贴岩壁,缓探出头,只见一个石室中一个身影正一遍遍抡起战器向上方的岩壁砸去。石室的地面上已经堆满了穹顶的碎块,看来这他已经在这里开凿了一段时间了。仔细分辨,莫风暗自吃了一惊—这人人分明就是那晚在木屋中遇到的那个龙族人。
“一路跟踪到这儿吗?”凿击声戛然而止,一个沙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上级的命令罢了”莫风一愣,旋即走出拐角抱了抱拳。“没猜错的话,你来这里是为了赤焰脉谱吧”
“呵”龙族人哼了一声,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充斥着绝望,让莫风浑身一颤。“没错,就是为了那该天杀的东西”他说着,转过头来。照明脉术的幽光照在他那深陷的眼窝和满是血污的脸上“就是为了那该天杀的东西”他重复了一遍。
“但无所谓了”他继续说,颓然坐倒在石砖地面上“反正我们现在都是死人了”
“此话怎讲?”莫风紧盯着同那晚判若两人的龙族人问道。
“因为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卷薄薄的布帛,扬手扔给莫风。
“赤焰脉谱”他解释道“不过永远不可能由我们地界生物带出这个鬼地方。”他敲了敲身边的墙壁“看看你四周,像这种岩石你之前见过吗?估计是天界的东西,无比坚硬,万难破毁,只有正上方是普通的石砖。”
“你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出口?”
“看看脉谱吧,看过你就明白了”龙族人笑了笑,沉默了一会,突然破口大骂起天神来。就在这不绝的骂声中,莫风展开布帛,逐行看了起来。依旧是地界各国的古文,莫风读起来有些吃力
“有妖者曰魁拔,嗜杀无道,戮我生灵,神焰决以神功除之。其身虽死,以其魂至阴至邪,祸心不灭,三百年则重现人间,焰因之著脉术于此书,供后生之勇武聪慧者习之,以节制魁拔...”读到这,莫风心下暗惊,这或许就是目前唯一能杀死魁拔的脉术,要是让人把这脉术习去,那灵山军...他实在难以想象没有了魁拔的魁拔帝国将会怎么样。
“...神功者至阳至刚,光脉一出,与敌俱亡,非至诚无悔者不能习之。赤焰神圣之物也,不习则已,习之,一诺于天下也,习之不得,失信于天下,神将伐罪与彀中,不得谋生也。或敬而远之,或习而除魔,或罪而身死,唯君思之,无遗恨也。”
“意思是...我们是被刻意困在这里,必须学成里面的某种脉术,才能出去?”莫风看向那边的龙族人,但后者像没听见一样,没有答话。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下看。根据脉谱上所说,为了判断修习者的能力,焰设计了这样的机关,将来者困在石室内。只有完成光脉燃起手式的修炼,运用起手式中的脉术,才能与机关产生脉频感应,打开通路。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脉术学到手呢?”莫风问道。他注意到脉谱上也完整详细的记录了光脉燃的原理要领。虽说完全习得需要漫长的时间,但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起手式的学习还是有可能的。
“你觉得我没有尝试过吗?”龙族人冷冷的反问道“这上面记载的脉术根本不是地界生物可以驾驭的。我的两个兄弟已经因此丧命——像那种脉频和脉环流,根本无法承受。”
“我还是想试试”他注意到,脉谱上并没有标明对脉门数量的要求。
“随便你”龙族人哼了一声,重新拿起早已卷了刃的战器继续向上方的石砖凿去
莫风皱了皱眉头,缓缓盘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把脉谱摊开放在身前,然后静下心来,让脉流在全身流动。这是修炼脉术前必要的准备,先以脉流活动脉门,让后者保持低频振动状态,然后感受周围空间脉场,逐步提升脉频。待到脉门与空间脉场共振,脉门全部打开,方可开始修炼脉术。
莫风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从头修炼一种脉术了。不过好在连年的战斗生涯极大的锻炼的他的脉门,空间脉场很快在脉胁迫下形成了一圈通路,四个脉门嘭的一声在他身边打开。
旋即,他看向脉谱,按着上面的指示依次改变脉门的脉频。能感到一股热流自左腕仑泉而始,向上经过胸腔。朝迎风旋即感应,深蓝色的脉波在他身前迸现。
“紧接着要让脉流流经昆海,搅动空间形成脉旋”莫风一边看着脉谱一边这样想着,然后发力照做。正常来说,要在周围空气中搅动出脉旋并不算难,但此时,胸前朝迎风脉门已经处于最高脉频,其产生的脉通路犹如一堵屏障,横亘在脉旋的路径中央。此时要想形成脉旋,似乎只有靠其它脉门达到更高的频率。莫风咬咬牙,控制脉频逐渐升高,身边脉波的颜色也从深蓝逐渐变亮,直至几近耀眼的白。豆大的汗珠从莫风额头滚落,此时的脉频已经是他从未达到过的程度。全身如同炙烤,身下的漆黑石砖竟飘出了缕缕白雾。
龙族人早已停下无用的凿刻,转头看向这边。“喂,你...”他似乎想对莫风说什么,但又像是怕打扰他一样马上不作声了。紧接着,他猛地脱下上衣,朝莫风卖力的扇起来。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此时的莫风似乎真的感觉到有凉风一阵阵的吹过来。他精神一振,提了提气,继续施力。热浪很快再一次袭来,胸口发闷,那是脉能在一遍遍冲击朝迎风。一时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你会死的!”耳边传来声音,但听不太清。他只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燃烧着的火焰,马上要爆开了似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留着一丝毅力,始终不降低各个脉门的脉频。他在最初尝试脉术时就是这么做的,一遍遍尝试各种各样的脉频,发现不同的组合;还有在了望号上,使用那样的照明脉术的时候,不也是把脉频提高到了很高的程度吗?像那样的时候,没有老师,没有书本,自己都能自己摸索出像样的脉术,而此时此刻详细的脉谱就在面前,还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呢?他这样想着,大吼一声,又一次发力。
呼的一声,橙黄色的脉焰从他周围撩起,螺旋着冲上头顶。同时,一道冲击波从他的位置向外迸开,直冲的那龙族人站不稳脚跟。一时间,腾起的灰尘使得石室内烟雾弥漫。在这烟雾中,只听得什么东西隆隆的响起。
莫风和那龙族人都听的真切——这是机关打开的声音。
莫风与龙族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地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而按着龙族人的时间,他已经困在石室里几天了。天空飘着雪花,不算大,但已经在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二人抓了几把雪解渴,又生起火来,从死去鸟马的身上割下几块肉架在上面。火星噼啪的崩开,半熟的鸟马肉上淌下滴滴的油脂。
“谁能想到,耗尽半生想要寻找的脉谱上记载的却只有一项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脉术”龙族人盯着手中的脉谱发呆。
“但它也确实能改变世界”莫风耸了耸肩
“你是天神吗”龙族人突然这么问道。
“什么?当然不”莫风一愣“我可能...只是有些天赋...”
“所以世界上还有你这种怪物吗...”龙族人沉吟了许久“我从三岁开始学习脉术,没有一日懈怠,十四岁夺得全龙国脉术格斗冠军,十六岁打开六个脉门...我的全部生命都投入到了脉术中...”说到这,他抬起头盯着莫风许久“但我还是被困在这个石室中,要等一个只有四个脉门的灵山军士兵来拯救...”
“话虽这么说...”莫风轻叹了一口气“但我肯定如果我们两个一对一决斗的话,我绝不是你的对手。”
“当然”龙族人苦笑道“不过我如果是你,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脉术天赋,却失去了第五脉门,永远只能被困在四脉门的程度,我绝对会一路颓废到底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一个人绝望的”莫风笑笑,割下一块肉递给龙族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往前走就对了。”
“不能干出一番大事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龙族人摇了摇头“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想成为英雄”
“你知道真正的英雄是什么吗?”莫风认真的说道“是懂得了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弱小,明白了自己的生命多么无意义,却始终热爱生活,并全力给生活赋予意义的人。(异世界语录:罗曼罗兰)”
“你是那样的人吗?”龙族人抬起头问道
“我正在努力成为那样的人。”莫风仰起头看着飘雪的天空说道。
“我还是不理解不去改变世界的话,生命如何才能有意义”龙族人叹了口气“像魁拔那样,带着自己的军队横扫地界六海十一国,那才是男人该干的事”
“每个人都在改变世界,只不过方式不同,作用不一罢了”说到这,莫风站起身“魁拔如果没有灵山军的兄弟,凭他自己也是不会征服世界的。”
“你要回去了吗?”龙族人坐着没动“脉谱怎么办?”
“说实话,如果有能力的话,我还真的想学成脉谱上的脉术”莫风整理整理衣衫,正了正背后的长剑,“但后面的内容,不够六个脉门,是修炼不来的”
“够了六个脉门也不行”龙族人苦笑道。
“作为魁拔的部属,这东西对魁拔帝国显然是不利的”
“对我来讲,我修炼不成的脉术,决不甘心让别人学成”龙族人也笑了笑“这样的话,答案就很清楚了”
紧接着,他手一扬,脉谱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圈,跌入火光之中。红黄色的火苗跃动着从书卷的边缘向内舔舐,没过多久,脉谱就烧成了一团黑乎乎的焦灰。
“那么,再见了,陌生的朋友”莫风最后冲龙族人抱了抱拳“或许之后的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呢。”
“那么余下的话到那时再说吧”龙族人也站起身抱拳行礼。
“哦,对了”就在莫风刚要转过头去的时候,龙族人突然又说出话来“如果我们下次相遇是在战场上...”
“互为敌人的话,自然以实力判断生死”莫风短暂的一愣,旋即说出话来“那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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