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命运会对这样一个伟大的人如此残忍。”
“是啊”莫风低声回应了一句,不再说话。
再往后,行进中的部队便再没有人说话,只有脚踩在沙地上的声音和人们沉重的喘息。甚至于,连战斗时必要的口令和呐喊都消失了,仿佛所有人都在爪云去世的那一刻失去了讲话的能力。
他们一直走进龙国,在那里,玛朵布莎骑士团列队站在家族领地边缘等待着灵山军。“玛朵布莎家族,欢迎爪云王子回家!”领头的一名骑士带着颤音喊道,旋即整个方阵的所有骑士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剑举于身前。随着一片开脉门的震响,长剑的剑身猛然从中折断,断裂处的碎片在瑟瑟的秋风中飘散成漫天的银粉,像是下起了雪来。
接着他们分成两列,在灵山军两侧与灵山军共同行进,庄严的像是在接受国王的检阅。
不久,他们便走出了玛朵布莎家族领地,绕过一片不大的树林后,莫风认出这里便是近一个月前卡拉肖克骑士团击溃灵山军的地方。开路的玛朵布莎骑士团很快被道路正前方的卡拉肖克军队挡停,年轻的卡拉肖克骑士团团长向前一步,庄重的行持刀礼。
“为爪云王子准备的水晶棺已在皇家墓园待用,感谢各位将爪云王子护送到此”
“我希望送我的主人最后一程”迷麟平静的说“他生前从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他,除了我”
“只能放你一个人进去”年轻的军官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迷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背着爪云王子的遗体向前走去,那军官朝身后的骑士团做了一个手势,使骑士团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等一下......”狼勇握住剑柄想要跟上迷麟的脚步,但被那个军官拦下
“我们相信了魁拔,也请你们相信我们”那军官对狼勇说“请各位留在领地外等候——不叫异国的军队进入家族领地是我们的责任”
莫风看到狼勇盯着那军官好一会,然后才点点头,转身命令灵山军扎营
“谢谢”那军官笑了笑,伸出手同狼勇握手,然后跨上鸟马,带领着骑士团向光荣城走去。
看着背着爪云的迷麟在田野的尽头远去,莫风突然感到一阵的空虚,就像什么东西被突然抽走了一样。这个时刻,他便又想到出生的那个小小的村庄,想到告诉他走出大山的乡村教师,想到教给他脉术的师父,想到自己曾经的理想。他突然觉得应该为这些画上一个句号——他也要看着爪云走完这最后一程,也算是实现师父的志向罢。
于是,他偷偷的跑出队伍,绕开龙族骑士团的视线,远远的跟随在后面,潜入了龙国的首都光荣城。同外面广袤的原野一样,这繁华的帝都此时也是寂静无声的。莫风抬起头,看到每一扇窗边都挤满了龙族的人民,在光荣城宽广的中央大道上,他们同时看到了誓死保卫他们的卡拉肖克骑士团,他们敬爱的爪云王子,以及地界的恶魔魁拔。
队伍行进的很慢,人们开始向街道上抛撒花瓣,这花瓣落到爪云王子的遗体上,落到迷麟的肩上和头上,又落到地上,不一会儿,地上就已经落满了花瓣,队伍行进在上面,像踩上了粉红的地毯。
莫风一直跟到水晶宫外,远远的看着迷麟把爪云放进水晶棺,目送着它沉入湖底。湖底已经陈放在那里的玛朵布莎.白的水晶棺正等着他的兄弟来与他团聚。
“这是玛朵布莎家族国王的公墓,只有国王才有资格葬在这里”龙族军官告诉迷麟
迷麟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水晶棺入水的地方,良久伫立,莫风不知道迷麟在没在流泪,因为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你是爪云王子的追随者吗?”一个龙族的少女手捧鲜花问他
莫风一愣,缓缓的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那你到底是不是啊”
“我不知道”莫风说“他发动战争毁了我的家乡,我一直想杀掉他为我母亲报仇......可是......”他哽咽了一下,几乎说不出话来“谁又能说清呢......”
那龙族少女停了一会,然后微笑起来“那就送给你吧,代爪云王子殿下向你道歉”说着,她把那捧鲜花捧给莫风“也谢谢你为爪云王子做过的一切”。
莫风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鲜花“谢谢你,美丽的姑娘”他一遍遍说着“谢谢你。”
当莫风从恍惚中缓过神来,他只看到魁拔离去的身影,他没有去追赶迷麟的脚步,而是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下,在骑士团雪亮的刀锋下,只身向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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