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先锋旅,北部战区第一独立突击排少尉莫风!”莫风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进军帐立正敬了个军礼。
军帐里的光线很暗,几箱军用物资草率的摞在帐子的一角。中央的作战桌上也杂乱的堆满了临时文件。站在作战指挥桌后边的那个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巨大的战术地图。莫风仔细端详那背影,突然意识到它是那样的熟悉。
“好久不见,莫风少尉。你带的排还好吗?”那人问了一句。
莫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实在不清楚自己的排现在到底怎样。一股负罪感从心头涌上来——若是自己当初没有执意留下江桥,那些士兵或许就不会送命。但此刻,莫风想着,偏偏是眼前的这个人最没有资格教训自己。
“你的排还在吗?”那人又问了一句,语气中甚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不知道”莫风摇了摇头,瞪视着那个背影“我不知道,豹山中尉。”
“是上尉了,小子”那人转过头看了莫风一眼,笑了笑,旋即又转回头去“去换身衣服吧,我看你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头。”
“我的排...”莫风想起因为他的一意专行而牺牲的豺爪,强压下怒火,问了一句“我的排怎么样?”
“你做决定不毁江桥的时候想到过你的排吗?”豹山反问了一句,让莫风哑口无言。这沉默持续了几秒钟,豹山才又说出话来“庆幸去吧,你的排还在。”
“长官...你是说”
“对,要是我派去的先头部队再晚半个钟头,你的排就全军覆灭了”豹山拾笔在作战地图上标注了几个防御地点“去休息吧,明天你就能见到你的部队了。他奶奶的,还不是我带人给你擦屁股。一二排并成一个连了,我做连长,但也得你做我的副手”
“谢谢你,长官”莫风沉默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向豹山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的弟兄”
“没必要”豹山摆了摆手“指挥部给的指令罢了。”
“那也谢谢您”莫风重复了一遍,敬了个军礼,退出军帐。医务兵的营帐不远,他先到那里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才在一个军士的带领下换好了干净的衣衫。直到这时,他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睡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莫风随着豹山的部队沿河北上,很快便到达了江桥,与自己的部队完成了汇合。他先统计了一遍人数,进而了解到多亏了豹山的部队,突击一排并没有遭受毁灭性的伤亡。而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慌忙的冲进莫风的营帐。
“长官,对面的部队来消息了”
当莫风掀开帘子走进医务兵的营帐,看清最里面那张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翼族伤员时,他几乎惊讶的叫出声来。
“疾电”他轻喊了一声,快步走到疾电的床边。只见他翅膀上原本乌黑的羽毛现在正被大片的血痂凝结在一起,右肩缠着的纱布也已经洇了一大片。“你怎么样?”
“死不了...”疾电颤颤的说道,同时尝试着从床上坐起。莫风连忙伸手轻压住疾电的胸口“先别乱动,你会好起来的...医生!”他转过头叫道。
“不,先别管我”疾电吃力的抬手拽住莫风的胳膊“我们被包围了...”
“你是说...你的部队?”莫风一愣。
“446高地...”疾电剧烈的喘气粗气“我们...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我明白了!”莫风紧紧握住疾电的手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他们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豺爪。
“谢谢...”疾电笑了笑,长舒了一口气,无力的瘫软在病床上。
“好好养伤,我现在就去布置人马”莫风伸手拽过被褥盖在疾电的身上,叮嘱医务官好好照料疾电,紧接着便快步走向自己的营帐。之前代理莫风职务的梅连正好等在那里,二者一同在地图上找到了446高地,发现这里与河流相隔并不算远。
“但是长官,凭我们排,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一个任务”梅连指着地图的一处说道“一旦我们前进到这样的纵深,之前进攻的龙族骑士团就很容易向后迂回,截住我们回撤的必经道路”
“阿赫留瑟骑士团之前已经遭受了很大的伤亡”莫风皱了皱眉眉头说道
“但即使是这样的残部,也有足够的能力吃掉我们这一个排。况且...我们的损失也不算小。”
“如果是两个排呢?”莫风突然问道
“你是说...算上二排?”梅连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莫风点了点头“二排到达之后,我们已经在沿河区域形成了优势兵力。根据之前阿赫留瑟骑士团的表现,联军的增援起码要在一个星期之后”莫风指着地图说道“在这期间,主动权在我们这边。两个排共同前出,以阿赫留瑟的考虑,绝对不会主动出击。我们只要及时的甩掉包围高地的部队,就能很容易的撤退回来。”
“可是豹山他...”
“我去找他说”莫风站起身来,便要往账外走去。但就在这时,梅连却一把拉住了莫风的胳膊“长官,豹山是不会同意的。”
“必须要让他同意”莫风沉默了半晌,然后坚定的说道
“莫风...”梅连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低声说道“你知道金阳隘口吗”
“你说的是豹山...白白让部下牺牲的那次吗”莫风一愣,然后问道。他不知道梅连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普通士兵,在豹山手下服役。他是上尉,指挥一个连”
“那时候他是上尉?”莫风问了一句,转而想到“哦,金阳隘口”
“对,因为金阳隘口的事,他才被降到排长。”梅连说道“但事情并不完全像是传言说的那样”
“那时候我们连奉命驻守金阳隘口,防止联军从龙国突进入商国。但没想到联军整整出动了五倍的兵力进攻——隘口的地势再险要,也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梅连顿了顿,接着说道“豹山几次请求放弃隘口后撤,但上边的命令始终是坚守阵地等待援军。那时候,整个连都笼罩在一片绝望当中。”
“后来豹山决定违抗上级的命令,进行突围。可是已经晚了,敌人已经围了进来。豹山领着一支敢死队,拼了命才从包围圈中杀出了个缺口,冲了出来。”梅连眉头微皱,仿佛是又一次身临那场暗无天日的血战“但不幸的是,有十几个兄弟被落在了后面,陷入了重重的包围”
“豹山不是那种能抛下战友的人——他能接受全员突围,也能接受所有人死在一起。但他偏偏无法接受那时那种情况。你应该能猜到结局了。”
“为了那十几个人...牺牲了更多的人?”莫风轻轻的问道。
“对,基本上吧。”梅连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向斜上方看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我也没忘了把豹山拽出来。”他的语气有些发颤,但还是继续说着“我总觉得豹山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也完全说不出有哪里是正确的。”
“从那之后,豹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变得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酷的执行上级派给他的一切任务。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我现在甚至不知道当时救他出来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直到今天,这也是我心里的一个过不去的坎。”
“但是莫风”这个时候,梅连突然看向莫风“如果你是指挥官,面临着那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呢...”
“我吗...”莫风沉默了一会,然后伸出双手搭在梅连的肩膀上,看着梅连的眼睛说道“我也会这么做的。”
“莫风...”梅连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他只得愣在原地,看着莫风掀开帐帘,走出军帐。
“你来干什么?”豹山把目光从桌上的文件上抬起“我不是叫你去组织人手拆毁江桥了吗?”
“江桥不能拆,长官。我们接到了河对岸部队的消息,他们被困在...”
“我不需要一个违抗命令的副手。”豹山说着,拿起一旁的酒瓶喝了一口。
“可你当时也违抗了命令,在金阳隘口”
“你说什么?”豹山一愣,许久才说出话来。接着,他拿着酒瓶站起身来,走到莫风面前“你说什么?”他重复了一遍。
“你听到了。”莫风站着没动
“你最好马上出去。”豹山摇晃了一下,抬手指着帐门,低声吼道“趁你还能走的动路。”
“我觉得你做的没错...可你现在怎么...”莫风的话还没有说完,豹山的右拳就已经劈面打来。莫风向后闪身,同时交叉双臂挡下了来自豹山的第二击。
“滚!”豹山打开脉门吼道“别来烦我!”
“冷静些,豹山!”莫风大声说道“难道你不想走过这个坎吗?”他伸出手遥指着桥对岸“现在,有近百人等着我们去拯救,难道你就这样坐视不管?你这样做,对得起金阳隘口逝去的那些兄弟吗!”
“对,没错”豹山哽咽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是我害死了他们...”他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屋角的一个木箱上。“我告诉他们不要放弃,我告诉他们援军马上就到了...可是援军始终没有来...”
“我应该跟他们死在一起的。”豹山抬起头看了莫风一眼“但我没有。”
接着,他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现在,你可以滚了。”
“你自始至终都是个疯子,为什么不再发次疯呢?”莫风说着,一边走到作战桌前拿起笔将446高地在地图上标出“别人可能不会原谅你——他们永远不会原谅你。但你可以借此原谅自己,不是吗。”
说完,莫风轻轻放下笔,冲豹山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走出营帐。如血的残阳挂在西边的树梢上不愿落下,染红了半片天空。营地东侧,河水从江桥下缓缓流过,岸边的芦苇荡在冷风中不断摇曳。莫风抬起头,正看见入冬的第一场雪飘飘而下。这些雪花很小,也很稀疏,一落到地上便消失不见。莫风就这样一直这样看着雪花落下又消失。能听见帐子里酒瓶破碎的声音,但转而,四周安静下来。他就在这样的安静中一直耐心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帐帘终于被掀开。
“莫风少尉,叫你的人去准备吧。”豹山的语气依旧是那么随意,且像是酒醉后的胡言。但此时,莫风却险些流出泪来——
“我们明早出发。”
小雪整整下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清晨,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有些没来的及黄下去的叶子被晨霜打成皱巴巴的模样,反而显得更绿了。豹山点了二十人留下升起烟火,布置出一副两个排人马还在原地的假象,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部队迅速通过桥梁。
“脚印会暴露部队的行动,但到了这个节骨眼,我们只能速战速决了。”豹山显得有些焦虑“在天黑时赶到高地,两侧夹击,才有取胜的可能。”
“放心,我们没携带过于笨重的装备,行军速度可以保证。”莫风看着手中的地图说着。高地确实不算远,且易守难攻。高地北面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林作为天然屏障,足以阻挡联军的地面进攻。也正是靠着这片针叶林,被包围的灵山军才免于四面受敌,得以坚持到现在。
不过,谁也难说那几十人还能再坚持多久。
傍晚,在落日的余晖终于在西侧的天空消失不见的时候,部队终于抵达了高地附近。他们先小心翼翼的清除了联军部队外围的几个哨戒,接着在黑暗中摸到了距离联军防线相当近的位置。
“要开始了...”莫风在心里默念着,微微偏过头看向趴伏在自己身边的豹山。月亮从云层上露出头来投下银光,莫风能看见这月光映在豹山的眼睛里。他有时分不清这冷光是从上空晃下来的,还是本就是从那双钢铁般尖锐的眼里发射出来的。
“所以,即使明明是清楚要牺牲更多的人,你也不会放弃少数吧...”莫风想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莫风突然想起了豺爪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你最好祈祷永远不会遇到他那种情况...”
他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攥紧了剑柄。与此同时,身边一声砰响,只见豹山已经打开了脉门跃出低洼地,冲向敌军。
“突击连,进攻!”
那一刻,莫风仿佛看到了一个原本被击败了的骑士终于重新拾起了他的骑士枪并且跨上了一匹新的战马。
由于来自包围圈外的进攻完全出乎联军的意料,再加上高地上的部队也开始发动突围,突击连成功的在拂晓时撕裂了联军的防线与被包围的几十人完成了汇合,并在翼族编队做出反应之前快速向西退去。到了下午,部队及时撤回了营地,并在追兵到来之前炸毁了江桥。
这件事被层层上报,直至秋落木的最高指挥部乃至魁拔那里。灵山军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宣传的机会,在很短的时间里,突击连的事迹便很快的在军中传开。当然,至于最初放弃部队的决定,则是在最大的程度上淡化了。又过了两天,豹山突然将莫风叫到他的营帐。
“魁拔要亲自见这次行动的指挥。”豹山依旧坐在那张作战桌后面,但之前从不离手的酒瓶已经不见了。“我觉得你应该事先准备一下。”
“可是...您才是指挥啊”莫风不解的问道
“我已经得到的够多了”豹山笑了笑——莫风意识到自己从没见过他那样真实的笑过“说起来,还是我应该谢谢你。”
“豺爪那小子,他和我一起服役了四年,但他连我一点的能耐都没学到——要都像他那样打仗,再打上多少个十年都打不完啊”他说着,又笑了笑。但莫风不知道自己是看错了还是怎样,他仿佛注意到豹山的眼角有些潮湿“可谁知道,倒是老子要向他学呢。”豹山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或许能向我的那些兄弟交代了吗?”
三天之后,莫风如期在北部集团军群指挥部见到了魁拔,当那个高大的身影掀开帐帘走入帐内的时候,莫风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立正站好,直到魁拔微笑着迎上来同他握手,莫风才意识到,这第三帝国的“魁拔大帝”依旧是当初那个会同士兵们一同战斗的迷麟。
令莫风惊讶的是,魁拔依旧记得他“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魁拔这样对莫风说“在永昼沙漠那会,你把我的主人保护的很好。当时灵山军很少有你这样水平的妖侠”
“很高兴我当时做了正确的事”莫风回答“爪云王子是个伟大的人”
“他的确是”魁拔点了点头“除他之外不会再有人敢于反抗天界和神圣联盟的等级统治”
“除了他,还有你,魁拔”
“不,我只是个战士,自始至终都是”迷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和你们一样”
“看样子是这样的”莫风看向迷麟健壮胳膊上一处处的疮疤,回答道。“那您想过之后该怎样做吗?”
“之后?什么之后?”
“打败神圣联盟之后”莫风鼓起勇气继续说着“战争已经延续了十多年,灵山军从灵山,从兽国打遍了整个地界,你坐在中军大帐挥师万里,而我能看见,那些在战火中挣扎求生的无数平凡的人”莫风不敢想象自己直视着魁拔的眼睛对魁拔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确实在这样做“1015年的时候,我还没有加入灵山军,那一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兽国历史上少有大旱和饥荒,而不是轰轰烈烈的战争。”
接着,莫风看到迷麟——魁拔第三帝国的最高领袖在他这样一个普通士兵面前短暂的愣了一下,“我们当时忙于与联军作战,那个时候灵山军还很弱小。”
“这便是问题所在”莫风说“在这种乱世之下,人民便被抛到脑后了。当时的兽国还算是神圣联盟的领地,而后者竟然也对大范围的饥荒毫无作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魁拔说道“你是在害怕魁拔帝国会成为第二个神圣联盟。”
莫风看着魁拔,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向你保证,莫风阁下”魁拔大声说“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地界生灵都将成为帝国的子民,他们会自由,并且安适的生活在第三帝国辽阔的国土上,想住在哪便住在哪里,想做什么工作便做什么工作,唯一的限制将是必要的法律约束,而不再是等级,以及残暴的统治。”
“如果真的是这样,魁拔将会成为伟大的字眼,而不再是之前恶魔的代称。”
“我根本不在乎这名号”迷麟说“真正给我带来责任的是我所拥有的能力”
“是啊,人们需要魁拔......”
“我也真的希望我不辜负我身上的责任。”迷麟笑了起来“我的主人教给我脉术,本意是想让我保护自己,可谁成想,倒引发了一场革命。”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你说,要是找到了一个脉术比我高超的妖侠——世界这么大,一定会有的——那么我还算不算是魁拔呢?”
“这...”莫风一愣,他突然觉得迷麟说的很有道理。什么是魁拔?单单是那强大的能力吗?还是有其它别的什么?
“我想...如果那样的话,那就只好称作那人为魁拔了”当迷麟已经开始为自己满酒时,莫风才说出话来“但那样的魁拔,就不一定是挑战天界权威的斗士了。”
“你说得对,兄弟,和兽国人聊天真是痛快”迷麟一下子把酒碗拍在桌上,几乎弄翻了酒壶“其实谁是魁拔,什么是魁拔,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可以是魁拔,你也可以是魁拔,谁都可以是魁拔。来,开个脉门,我看看你有没有当魁拔的资质。”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
“魁拔五?还是算了吧”莫风也轻松的笑起来,同时发力打开自己的脉门。“嘭”的一声,他身边迸开四圈淡蓝色的脉波。
“等下”魁拔的笑声戛然而止“你的脉门...再开一次给我看看”
“这...”莫风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与此同时,魁拔的十二个脉门也在他对面一齐打开。
“不可思议...”迷麟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像是忘记了面前的莫风。就在莫风愈发不知所措的时候,迷麟抬起头说了一句令他大为吃惊的话。
“你有打开全部十二个脉门的资质”
“我?”莫风瞪大了眼睛。
“对,应该是这样的,通过脉频率判断不会有错,可是...”魁拔皱起眉头“你的第五脉门......碎了?”
“嗯,我用它扛了两发脉术炮”
“多少时间了?”魁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很久了,大概几年吧”莫风回答道“在柔海遇到了海盗”
“那个时候你的脉门一定是处于将开未开的状态”迷麟说“那是脉门最脆弱的时候”他长长叹了口气“你本来可以变的相当强大,或许能像我的主人一样...”
“我师父也说过我天赋异禀”莫风笑笑“可能这就是命运吧,我没有什么指挥能力,也没有多高的脉术,当个普通的士兵就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魁拔。”
“可是....”迷麟语气里充满了惋惜。接着,他长叹一口气“我们或许都是平凡之人,普通是我们的宿命。魁拔?一个名字罢了。”
“不,魁拔。我们都不平凡。”莫风笑了笑“让战争尽快结束,并尽最大的可能抚平创伤”他拿起酒碗,举到魁拔面前“这些就足够了。”
迷麟看了莫风好久,然后点点头,接过酒碗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
“你是个小人物”魁拔最后说道“同时也相当伟大”
“我没有能力去做我想做的事,只有拜托你”莫风给自己倒了一碗“我相信千千万万的人们也有着与我相同的希望。”
莫风动身回部队那天是穿空释为他送行。此时,后者已经在魁拔身边担任上校了。一同来的,令莫风惊讶的,是奇衡三。后者相较于在龙国那会儿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精神依旧矍铄。作为灵山会的会长,他曾在魁拔闯西(魁拔闯西:指魁拔1020年至1023年)那段对于灵山军来说最艰难的时期里带领灵山军化险为夷。除了迷麟本人,他毫无疑问是整个灵山军资历最老的前辈。
“魁拔到秋落木那里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去了”奇衡三解释道“他特意委托我来给你送行”
“我很荣幸”莫风答道
“另外,他还希望我能找到修复破裂脉门的办法,但我实在无能为力”奇衡三继续说着“修复受损的脉门还算容易,但破裂......至少从目前来看是不太可能的”他顿了顿,看着莫风“我很抱歉”
“这有什么抱歉的”莫风笑笑“四个脉门也不少,足够我做出一些微小的贡献了”他拿起酒碗“敬灵山军!”
“敬灵山军!”穿空释与奇衡三齐声道
“另外,上级还给你指派了一项特殊任务。”穿空释向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凑到莫风跟前“调查赤焰脉谱。“
“指挥部看了你的报告,认为很有可能出现了灵山军和联军以外的第三方势力。至少,我们应该先清楚赤焰脉谱是什么。”
“压力不要太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调查这件事,只是你作为当事人,可能会有更多的思绪。”奇衡三补充到。
“那我的排...”
“交给豹山吧,那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穿空释回答。
莫风点点头,抱了抱拳,然后伸手接过穿空释递来的长剑。令人惊讶的是,这竟是他原来的那一把。
“重新找到它可不算容易”穿空释笑道“花了好大劲才从河里捞出来”
“真是麻烦你们了”
“战器可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呢,再说,你这把剑还有点特殊的意义吧”他指向剑柄处的一个标志“玛朵布莎家族锻造的?”
“嗯,一个老人家送给我的”莫风点了点头“一个很好的人。”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但仍不足以驱散翼国冬日的寒气。莫风竖起衣领,以抵御侵袭而来的冷意。
“感谢二位相送”到了路口,莫风回过头说“请回吧。”
“多多保重,莫风”穿空释回答,他身旁的奇衡三则捋着胡须点点头。
“嗯”莫风答应一声,拽住马缰,翻身骑上鸟马,然后一甩缰绳,绝尘而去。
办完部队交接的各项事宜,莫风在豹山的营帐里最后呆了一会。
“这可是个棘手的差事啊”豹山说着,将酒碗递到莫风身前,接着又给自己满上一碗“你有头绪吗?”
莫风接过酒碗喝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知道,这可是两军交锋的战场”豹山皱皱眉头“万一你遭遇到大股的联军,那可是凶多吉少啊。”
“穿成老百姓的样子,不带大件的兵刃,也只能这样了”莫风想了想,然后说道“或许,可以背一捆柴火?”
“在翼国境内的兽族老百姓吗?真有你的”豹山撇了撇嘴“而且我听说,联军现在为了防止灵山军扮作平民,是见人就杀呢。”
“没办法,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吧”莫风耸耸肩,仰头将酒喝尽“实在不行,跑到树林里躲起来,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找到吧”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但他突然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突然转回头来。
“我的排...”
“放心”豹山依旧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随便的说了一句“干你该干的事去吧”
“真是个疯子”莫风笑了笑,转头掀开帐帘,向外走去。这个时候,豹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谁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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