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诺瓦号发现了一群云鲸,包括两头成年云鲸和八只幼鲸。见到诺瓦号后,鲸群开始仓皇向西面逃窜,诺瓦号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耐心的等待鲸群的速度慢下来。
莫风扶住船头的桅栏,向远处的鲸群望去,他看到那些幼鲸已经能飞离海面,并滞留在两三米的空中一段时间,但过不了多久,它们便又一次纷纷落回到海面,激起巨大的浪花,它们的父母守卫在两旁,不时发出长长的鲸咏。
“这可是猎鲸的好时节,伙计们,给我精神点!”洪利站在甲板第二层对着水手们嚷道。
“它们为什么不潜到海底去?”莫风拽住身旁的一个水手问道
“你不知道吗?”那水手一边忙着整理堆放在一起的空木桶,一边回答道“一旦云鲸开始学习飞行,它们便会失去潜入水底的能力。”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你得去问那些基斯卡科学家”水手说着,把钩链炮的炮口转向鲸群的方向“他们对任何事情都有研究,包括这些奇奇怪怪的野畜。”
莫风听出那水手语气中的不耐烦,便不再说话,扭头看向那些依旧在挣扎着起飞的幼鲸。
追击持续了三天,这期间鲸群曾几次更改路径,企图甩开诺瓦号,但作为一艘空载的轻型快帆船,想要紧紧跟住这些既无法飞翔又不能深潜的云鲸还是毫不费劲的
鲸群的速度慢了下来,它们耗尽了体力,再无法维持那样的巡游速度,洪利一声令下,诺瓦号便向鲸群的方向靠拢过去。近了,莫风看到那群云鲸从海天一线处移动过来,不禁捏了把汗
“方位26-15,试射”洪利的命令让莫风的心一紧
“砰”的一声巨响,炮弹从莫风身边射出,拖曳着锁链疾速向鲸群的方向飞去,莫风夺过身旁一名船员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向那边望去,刚好看到炮弹在鲸群身后坠入海面,砸出高高的白色浪花,铁链被沉重的弹头带入水中,溅出的水花像海面上快速蔓延的白色线条。
“调整方位26-17”炮手身旁的瞭望手高喊道,一边转动与锁链相连接的轮轴,收回射空的炮弹
又是“砰”的一声,舰首的另一座钩链炮发射出炮弹,这一次向右侧歪了些,但比刚刚的那一炮靠近了目标不少。
第三发炮弹击中了最右侧的一头幼鲸,尖锐的铁锚头深深的刺入了那头云鲸的背部,绽开血肉,那头鲸痛苦的长鸣了一声,发疯似的摆动起巨尾,扬起巨大的浪花。
“击中!”瞭望手喊道,几个船员连忙跑到那座炮台旁,死死拽住连接锁链的轮轴,铁链一下被绷直,巨大的拉力甚至将参与拉动铁链的健壮水手拽倒了一片。
“钩住了,快用力!”洪利一边命令道,一边转动船舵,让船头对准那头云鲸的方向
水手们喊起号子,一同发力,将铁链慢慢的卷回轮轴上,诺瓦号剧烈的摇晃起来,这是那头云鲸在拼命的挣扎。更近了,现在既使不用望远镜,莫风也能清楚的看到挣扎着的幼鲸,以及从那撕裂的骇人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金色血液。
“距离够了!”洪利向甲板上的水手喊道“准备好水桶!”
“水桶好了,船长”莫风愣了一会儿,才发觉洪利是在叫他,连忙答道
“干活时少走神,小子!”洪利训斥了一句,转而命令炮手开火。
这时的炮弹已经换成了以空心钶铁为弹头的黑色管道,一阵纷乱的射击过后,那头云鲸的全身上下便已插满了这样的胶管。金色的云鲸血从抽水机的这一端喷涌而出,洒满了甲板
“莫风,别愣着,快把桶放到下面!”
云鲸的挣扎愈发微弱,金黄的鲸血在奄奄一息的云鲸周围晕散开来,在西面夕阳的映照下闪出粼粼的光。甲板上,人们忙着封装一桶又一桶的鲸血,并将其运至船舱,洪利则暗自计算着利润,盘算着将这批货物以何种价格出手。似乎只有莫风感到恍惚,他走到桅栏前,缓缓坐下,失神的望向一动不动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躯体。
天色暗淡下来,群星在空中显现,循着血腥味而来的斑鲨开始啃食云鲸的尸骸。鲸血已经抽干,船员们正忙着收回胶管和炮弹,同时清理洒到甲板上的云鲸血。为了获得最大的利润,云鲸其它部位是弃置不要的,这成了附近海域掠食性海兽的福音,随着最后一根管道的抽出,庞大的尸骸缓缓沉入到海底,消失不见。偌大的洋面上,只余下收获颇丰的诺瓦号和远处鲸群悲恸的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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